或许此生再无可能见到第二次了。
他们最后的猜想,倒是迫近真相。好消息是皎沫当然没事,她也当然是自发选择离开。对于她这样的人,做出这种行为不难理解,要不然谢辙他们也不会只花一天就接受了这种可能性。不过那三人不知道的是,曾在谢辙腿上留下伤痕的那一剑,在更早些时候已经划过了她的面颊。她本想告诉他们的……但知道这又有什么用呢?
妄语还是能找到她,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她只是蹭破了点皮,如今伤口已经愈合,但算不上完全治愈。因为在强光的照射下,还是能看到她面颊上一层细细的线条。这线条若是干重活的粗人隔着茧摸上去,当然是毫无感觉。但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那细皮嫩肉定能察觉这条微不可见的裂纹。
脸上的裂纹……
它或许永远也无法消除。倘若是用一些特殊的手法,说不定能将它遮挡起来。但也没什么必要,毕竟这本就是不仔细看便无法察觉的东西。而且仅仅是遮挡外表,并不能完全抹消它的本质。水无君的神兵无可挑剔,这一点,数千年的风雨已充分将其证实。
怎么办呢……接下来该去哪儿?实话说,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考虑。等她考虑清楚,怕是为时已晚。还不知那些好心人要因为自己遭遇什么更多的麻烦,还是早早离开的好。难不成真要回到南国的海域去?家人们早已往更南处去了吧。她在南国,也并没有从水中得知家人就在附近的低语。
而且她当真能再回到大海里去吗?
十年……这十年她已获益良多,尤其认识了这些有趣而正直的人们。她如今的寿命,在人类之中还远不能被称作年迈,就这么离开,未免太不划算了。她本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寿终正寝,度过充实的一生,见证大江大河,也见证人情世故。但这何时才是个头呢?她何时才觉得满足呢?大陆上的光景,总能让她耳目一新,枯燥的海洋的千年的生活也不可比拟。
今晚的月亮可真亮呀,像是为她照耀前进的路。走到这个时候,皎沫一点也不困。不知是否与月色有关,她甚至觉得精神十足。妖物都是喜阴的,或许连自己也不例外。走在铺满银光的小径上,她的脚步变得如此轻快,就好像她并非离别,而是正在造访故友的路上。
“您看上去可真精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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