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胀感,像是刚按完十多个顾客的穴位。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按摩店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握着那根熟悉的白色盲杖,杖头还沾着点巷口的泥土。身上穿的是陈峰那件灰色工装,袖口的补丁硌着我的手腕,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屏幕亮着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医院早上六点发来的:“尊敬的患者家属,您母亲明天(5号)透析,目前预缴款仍未到账,请于今日18点前缴清3000元,逾期将无法安排透析,望理解”;
第二条是老周早上六点十分发来的:“小陈,今早有个新顾客,是巷口理发店的老板介绍来的,说‘只信真盲人技师’,他一会儿就到,我帮你盯着,你别慌,我会提前给你递信号”。
窗外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打在按摩店的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巷子里的路灯还没关,昏黄的灯光透过雨丝照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斑。我摸向自己的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针在扎——这是陈峰的腰肌劳损犯了,昨天他接了13单,从早上九点忙到晚上十点,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只啃了两个馒头。
我从工装内袋里掏出那张叠得整齐的透析缴费单,纸页已经被反复折叠得有些发白,上面的“3000元”字样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还差1200元”。工具包就放在长椅旁边,我打开拉链,里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那本牛皮纸封面的便签本、副缠着胶布的黑色墨镜、瓶没喝完的艾草水、还有盒用了一半的肌效贴——这是陈峰昨天刚买的,舍不得贴,只在腰最疼的地方贴了一片。
我赶紧戴上墨镜,墨镜的镜片有点模糊,像是蒙了层雾,我试着眨了眨眼,才发现镜片上沾着点灰尘——陈峰平时舍不得用干净的布擦镜片,只用衣角轻轻蹭两下。我拿起盲杖,学着陈峰平时的样子,轻轻敲着地面往按摩店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老周的声音:“小陈,你来了?快进来,我刚把按摩油放在你左手边的架子上,跟平时一样,第三层,你伸手就能摸到”。
老周穿着件蓝色的旧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的视力只有光感,却能准确地判断出我的位置,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3号按摩床旁边:“新顾客一会儿坐2号床,我会跟他说‘小陈是我们店手艺最好的技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按穴位特别准’,你别紧张,要是他问起你的眼睛,你就说‘小时候发烧伤了视神经,只能看见点光影’”。
我点点头,心里却像揣着只兔子,跳得飞快。我走到按摩床旁边,开始练习“盲态”:把按摩油瓶从架子上拿下来,故意放慢动作,指尖在瓶身上顿了顿,像是在确认是不是按摩油;然后把穴位图毛巾铺在按摩床上,用手反复抚平褶皱,确保“腰椎穴位区”对准床中央——这些动作陈峰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已经刻进了肌肉记忆里,可我做的时候,还是觉得手忙脚乱,指尖忍不住发抖。
早上八点,张阿姨打着伞走进了按摩店,她的头发有点湿,手里提着个布袋子:“小陈,我今天来早了点,不耽误你吧?”我赶紧转过身,学着陈峰的语气说:“张阿姨,不耽误,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我“摸索”着走到饮水机旁,老周赶紧在旁边说:“水杯在你右手边的桌子上,第二个就是”,我顺着他的声音拿起水杯,倒了杯温水递给张阿姨。
江城穿越之盲杖下的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