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虎和他身后那群混混全都傻了眼,张着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远处老槐树下,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和议论。连躲在自家院墙后探头探脑的几个老农,都惊得忘了收回目光。
李小武抱着那个冰冷的陶罐,站在滚烫的荒地中央,站在沉默的界碑石旁。阳光将他挺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满是砂礓石的地面上。
誓言的回音似乎还在空旷的河滩上震荡,而那个深埋地下、不知来历的古老陶罐,正静静地躺在他脚边,像一枚刚刚出土的、指向未知命运的冰冷钥匙。
夕阳的余晖将土坯房的影子拉得斜长,像几道沉重的墨痕涂抹在院子里。李小武将那个沾满泥土、冰凉沉重的陶罐小心翼翼放在自己房间唯一的一张破旧书桌上。
昏黄的灯光下,陶罐表面的螺旋纹路和模糊刻痕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他用湿布一点点擦拭着罐身,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泥土下那坚硬、冰冷的质感,以及岁月侵蚀留下的细微凹凸。封口的泥层异常坚硬,混合着草茎,牢牢地密封着罐口,仿佛守护着一个沉睡千年的秘密。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母亲王秀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迟疑地站在门口。她的眼睛红肿着,显然哭过,脸上交织着担忧、心疼和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她看着儿子专注擦拭陶罐的背影,看着灯光下他缠着绷带的手和额角未干的汗迹,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把面条轻轻放在门边的矮凳上。
“趁热吃……”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完,她又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李小武看着那碗放在阴影里的面条,热气在昏暗中袅袅上升。他没有动,只是把目光重新投向眼前的陶罐。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罐身上一道较深的刻痕——那似乎是一个扭曲的符号,有点像火焰,又有点像某种蜷曲的藤蔓。
这个罐子里到底装着什么?是谁埋下的?又为何埋在这片被视为禁忌的荒地深处?它和自己赌上一切的辣椒种植,会有什么关联?一个个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思绪。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混杂着白日里积攒的亢奋、愤怒和巨大的压力。他草草扒了几口已经微凉的面条,食不知味。简单洗漱后,他吹熄了油灯,和衣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破洞,在地面上投下一小块惨白的光斑。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指甲刮擦陶土的“沙沙”声,断断续续地钻入李小武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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