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行婚当夜,宋姓公子携百金到尤府为祝好赎身,尤衍没来得及继承家财,自是缺金少银,何况太守家的小公子催得紧债,尤衍仅凭二十两买入祝好,如今能以百金转卖怎能不动心?左不过少位陪葬女,应当不成大事,即便失事,他再寻个妙龄少女补上便是了。
尤蘅微露迟疑,他抬袖将方絮因额前的碎发别至耳后,作笑道:“王莽虽是我的心腹,此事我却概不知情,我如此说,三娘肯信吗?我的确盼着祝好死,也知你想暗中救她。你不惜以自己作饵,更将匕首转托祝好,三娘……是怕我为此谋弃你于不顾么?你信祝好会舍命救你,唯独不愿信我。”
“你见祝好脱身死局,便敲定我会舍弃你的性命?”尤蘅喟道:“三娘啊,莫要疑我,令我寒心。”
眼前的男子身着锦衣,清秀儒雅,眉间蕴怜众生悲悯,他身有君子之姿,她……定是太累了,尤蘅对她那般好,怎会害她呢?他所言不错,祝好还好好活着,她不该疑他。
方絮因如此游说自己,心头却隐隐作痛。
她退步垂首,长睫掩绪:“公子,我已数日不曾归家探母,虽说家中尚有大哥主事,我亦将所得的银钱托给大哥令他为母亲寻医,可明日我需为公子上堂谋事,尚不知何时得闲,今日我想先回家中照护阿娘,明日巳时絮因必定亲临府衙。”
方絮因往偏房纵目,“烦公子遣人好生照拂祝好,若她明日未醒,我一人亦可助公子成事。”
尤蘅自是不阻,待方絮因行远,他将视线投在偏房,眸底划过冷意,“祝姑娘还要窃听到何时?”
祝好闻言推门见日,她走起路来浑身乏力,步抵尤蘅跟前已是气喘吁吁,“我与尤二公子做个买卖如何?”
“说来听听。”
依方才窃听得到的消息,祝好已经大略清楚尤蘅的谋划,不过是伪君子欲以活人殉葬案将自己的兄长一军。分明全局都是他在操控,却又将自己撇得如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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