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利,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凯瑟琳接受采访的过程中,看到主动来大厅找她的霍利时当场中断采访和她紧紧拥抱,现场记者的兴趣也来了,纷纷充满热情地提问这对在钢琴课就结下深厚情谊的“母女”,摄影师按快门的热情也明显提高。
“这是你第几次来戛纳了?”
“我和这里的缘分很深,”凯瑟琳笑着拉霍利坐在她身边,然后对这个记者说,“都有点数不清次数了——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简带我来的,对吧?第一次来我只有十岁。最重要的那次当然是钢琴课……”
“有兴趣和霍利再度合作吗?”
“当然,霍利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演员之一,能和她再次出演电影那是我发自内心期待的事,如果能让简也来就更好了。”凯瑟琳也笑着再次提起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贵人之一,简·坎皮恩。
采访结束后,在凯瑟琳和霍利的晚餐上,她告诉霍利:“实际上,我真的很想和你合作一部电影,只是现在这部电影除了我脑海里的构思什么都没有,但我想提前告诉你。”
她说的是她去年看完的那部简·里斯所著的《藻海无边》。那是一部从夏洛蒂·勃朗特的名著《简爱》里的罗切斯特妻子伯莎的角度出发,进行解构和再创作的具有强烈的反后殖民主义色彩的女性,年过七十的里斯在1966年写完这部后,出版后当年就获得了英国皇家文学会奖,第二年又得到了W·H·史密斯奖。
在简·爱眼中,伯莎是“面目可憎的吸血鬼”,罗切斯特口中的她又是一个“恶劣如野兽的疯子”,这是一个阁楼上的疯女人,而简·里斯给了她重新的解读,在伯莎这个典型的英国女人名字之外,给了她一个崭新的、属于克里奥尔人混血的名字:安托瓦内特。里斯情真意切地描绘了安托瓦内特发疯烧毁桑菲尔德庄园之前的前半生遭遇:身为欧洲白人殖民者和西印度群岛的克里奥尔人的混血后裔,她既被真正的白人所排斥,也被当地的土著以白蟑螂的绰号羞辱殴打。她所谓的“疯病”似乎遗传自她的母亲,那个在房产被烧、儿子烧死在婴儿车里后才受刺激疯掉、然后在精神病院里被看护侮辱虐待的母亲。而安托瓦内特走上母亲的老路似乎也并不奇怪,她母亲疯了,那她在和罗切斯特的婚姻结局,似乎也应该是个被锁在阁楼里的疯女人。
这是一个诠释空间极大的角色,伯莎或者说安托瓦内特,在她的笔下已经完全活了过来,可以说只是借用了简爱的名头而已——因为简·里斯其实是在写自己,她自己就是英国人与白种克里奥尔人的后代,她太清楚一个女性在种族和殖民矛盾的重压之下会遭遇多少身为男性永远不会遭受的苦难,太清楚在维多利亚时代女性话语权的缺失。
虽然对一部世界名著进行不符合原著思想的解构必然会引起争议(何况罗切斯特在这本书里的形象比较负面),但凯瑟琳从读完藻海无边这本书开始就已经心动——简爱早已被搬上大荧幕翻拍过无数次,她演不出什么新意,可是藻海无边只在六年前有一部澳洲范围内上映的电影版本,限于影片平庸的质量和宣传,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甚至都没有在北美本土上映。但这本书实在燃起了凯瑟琳强烈的兴趣和野心:她想演安托瓦内特,还想制作好这部女性主义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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