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的,问题。”凯瑟琳的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文森特一直精通心理学,知道怎么用言语控制或打压一个人的精神,在他眼里,麦克斯的思维就好像一个透明的傀儡人,从她答应他的包车要求起,她的命运就是既拿不到钱,也会在失去利用价值后丢掉性命,同时还要背负着杀掉五个人然后自杀的罪名。既然如此,对一个活不了几小时、让他看得都有点怜惜的死人说点残酷的真心话,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他也干脆地扯开了一切伪装:“是吗?看看你的镜子。多么漂亮的车,你打理得多么干净,但有什么用?还放一张大学照片在那里,就觉得自己的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真可笑,你已经25岁了,你离开校园十年了,忘掉了一切学到的知识,等某天深夜醒来,你会发现一无所成,你的梦想永远不会实现,突然间,你就会发现你已经老了。这就是你,从未实现,也永远不可能实现梦想,因为你还拖着无数包袱,你懦弱得就像个废物,从不打算迈出那一步,别和我谈什么谋杀,你有什么能力指责我?你甚至没胆子拨通那张名片上的电话,向她开口询问哪怕一个问题——”
一阵死寂的沉默在车内蔓延,这让文森特很满意,他知道他完全说中了麦克斯的人生经历,说中了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现在她应该老实了,继续载他去最后一个地点。但是——
“你说得对,我根本不重要,我的生命如此渺小,可你也一样,在这世界上,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凯瑟琳的车突然加速,开得越来越疯狂,她闯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灯,每说一句话速度都在提升,窗外的洛杉矶夜景退后得越来越快,让他第一次产生不祥的预感,“我得感谢你,文森特,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这么想过,因为我从未理清过思绪,然后正视我自己。我早该这么做……我早该这么做!”
在他掏出枪顶在她的太阳穴逼她降速停车时,她在高速驾驶中回头望了他一眼,用一个毫不畏惧的眼神把他钉死在原地——这不该是麦克斯会有的表现,之前她最害怕的时候也会认真开车,现在她曾经精心编好的鱼骨长辫散开了,黯淡的红发也好像有了生机,她好像第一次活过来,那张美丽的脸上绽放了全新的光彩,然后对他说——
“你教我反抗我的上司,咒骂他,指责他,说我不需要这份工作了,不是因为你想帮我,是因为你不会让我活过今晚。你对待我,就像猫玩弄一只老鼠,要把我压榨殆尽,但你忘了,方向盘现在在我手上!现在没有什么重要的了,滚蛋吧,开枪吧,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
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看着前面的坚实路障,她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她曾经如此珍爱自己的这辆车,现在却随着它在空中翻滚。气囊弹了出来,浓郁的火药味充斥在她的鼻腔里,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艰难地解开安全带,倒着从驾驶座上爬了出来,她的余光注意到,他已经飞速离开——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一定是去杀掉第五个目标了——
车载音乐仍然放着悠扬苍凉的歌曲《Shadowonthe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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