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污浸染的积雪,灰黑中透出令人心悸的暗红。
要把人下葬,就要先把积雪扒开,可他们被冻得黏连在一起,很难分开,往往需要两三具一起抬上板车。
有时好不容易把尸体抬上担架,却发现只有身子,在雪地里扒拉很久,才堪堪找出一颗不知是谁的头颅。
尸体被拖出去掩埋时,血迹从墙角一路淋漓到门外。
他们用先用铲子铲了一遍,但黄土沾染上血迹,根本无法铲干净,他又提着水桶,从路边到水井,从水井到路边,一遍遍重复着提水、泼地、铲土的动作。
“日中亲善、东亚共荣!”
“日中亲善,东亚共荣!”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味顽固地钻进他的鼻腔。
将腐未腐的血,惨白惨白的肉。
除了日本兵声嘶力竭的呼喊,没有其他一点声音,像是不约而同的一场沉默的反抗与哀悼。
手掌很快就冻得肿起来,被寒风吹得头脑不太灵光。贺正南麻木地想,在他那个时代,那么多抗战题材的电影,总是试图从各个角度去探寻日本兵身上是否存在“人性的微光”。但倘若这个年代的人们有机会去电影院里看一看,一定会破口大骂——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无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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