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钱念孙翻开笔记本,笔尖顿在纸上。
“我换个角度说。《谷仓》最难得的,是让‘集体账本’和‘布面私账’成了互文。”
“许老栓既怕私分挨批,又忍不住往仓角撒麦种,这种拧巴不是性格弱点,是这一时期最真实的精神状态。你的人物,把这层心思说透了。”
这话比任何赞美都让许成军心头发烫。
他想起前世写论文时分析过的“79年文学的犹豫性”。
此刻竟由亲历者亲口说出,而自己的成了注解。
“但我有个疑问。”苏中突然开口,烟斗指向“528斤”那段,“这数字太扎眼,容易被人抓把柄。”
“苏老师,”许成军有些迟疑,“实际就是这么多。我改了,是对这片土地不诚实。”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文学要是连真话都不敢说,不如回家卖红薯!”
会议室内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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