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声音压得更低了:“明年春闱,主考官多半是礼部的曾侑,他可是郑遂一手提拔上来的……若那小郑被点了状元,必然也是要入翰林院的,你就不担心……”
裴濯笑道:“有素臣你在,又何须我担心呢。”
程白一怔,随即也笑了:“我这个小小的翰林侍讲,哪有如斯本事,唯尽本分而已。”
裴濯想了想,有些惋惜:“郑修我在国子监见过,品性和学识都极佳,日后未必不能成国之栋梁。”
“也许吧。”程白拿着折扇在掌心中敲了敲,“你也别忘了,只要有他爹这只蠹虫在一日,他也就仅能是只小蠹虫。不信的话,你且看明年春闱吧。”
裴濯放下手中的杯盏,无声地叹了口气:“素臣,你之前一直问我为何放弃仕途。方才你所说的,就是我放弃的缘由。”
“可你现在就能置身事外了吗?并没有。”程白定定地看着裴濯,“明之,你的身份决定了你永远都是局中人。”
裴濯苦笑:“是啊。但你瞧,如果我眼下还在翰林院,做这些事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我改变不了你们任何人,就只能改变自己。”
程白蹙眉,还想再反驳,水榭门外突然传来一句高声问候:“陆某俗务缠身,未能远迎诸位,鄙舍简陋寒微,怠慢之处还请宽宥一二。”
窈月被这声猛地惊醒,不由自主地循声抬头看去,确认是所想之人后却不敢多看,立即又垂下目光。裴濯就在不远处,她不能被他瞧出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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